2007-10-30

童書店的蘇花高對話-給孩子上一堂公民課(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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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天上午,許多吉安鄉菜農得知嚴長壽要到花蓮演講,隨即引發強烈的不滿情緒,紛紛表示明天將響應施勝郎動員令,要與嚴長壽針對蘇花高辯論。

徐永滿指出,菜農屆時將帶著大把的紅蘿蔔、韭菜到場,請嚴長壽等環保人士快幫菜農想想辦法,如何把「花蓮農業蔬菜從蘇花公路運到台北去」,替花蓮農民解決生存問題。

徐永滿說,蘇花公路日前中斷,農民蔬菜北運一度受阻,卻又聽到反蘇花高最力的嚴長壽要來花蓮,菜農們都很憤慨,紛紛表示會到場向嚴長壽「嗆聲」,屆時發生什麼後果,他無法預期。

徐永滿籲請嚴長壽多理解、體恤花蓮農民的心情,歡迎嚴長壽搭車或自己開車走一趟蘇花公路,不要老是坐飛機來花蓮,這樣才能真正體會農民的痛苦和需要!

昨天下午,花蓮市明禮路的璞石咖啡館在網站上,向媒體發出一則「嚴長壽先生演講,取消囉」的短訊,並澄清表示,該店並非活動的主辦單位,只是場地出租,據了解「嚴長壽擔心引發狀況」已決定取消演講,但還是隨時歡迎民眾到璞石用餐、喝咖啡。

(2007/08/25/聯合報/C2版/花蓮縣新聞)


「用激情的手段表達意見,可能在孩子眼中也以經習以為常了吧!」培瑜笑著說,「以前在學校裡的時候就發現,電視新聞讓現在的孩子比我們以前早熟多了,早就知道這些抬棺抗議、灑冥紙、丟雞蛋、對員警口出惡言、拳腳相向的行為,不過就是為了搏個媒體版面罷了。」

「可是,」我提醒培瑜,「長久下來,孩子會不會以為這就是表達意見的必要之惡呢?甚至認為,除了這種方法,就沒有表達意見、爭取權利的管道了。」

「我知道你要說:遇到紛爭可以循調解或訴訟程序;而意見表達可以透過媒體投書或網路書寫...。可是,這些方法常常是秀才遇到兵,有理說不清吧。」我知道妳想要告訴我,不要太天真了。於是,我打斷妳的話:「不過,再怎麼說,用威脅的手段阻止別人發表意見,就是一件不對的事情。無論意見再怎麼相左,也要尊重對方發言的權力。」

「而且,不可以用暴力威脅的手段阻止他人發言,只是第一步喔,」我繼續說:「也不應該用權力階級的標籤去否定對方的言論,例如:花蓮地方居民中支持興建蘇花高的意見,一直被反對興建者認為是政客的操弄與蒙騙,甚至以『假民意』稱之,這樣也是沒能做到尊重別人的發言與意見喔。」

嚴長壽、林懷民吶喊:假民意綁架蘇花高

中華民國觀光協會榮譽會長嚴長壽今天聯合雲門舞集創辦人林懷民、作家龍應台、華碩電腦副董事長童子賢、普訊創投董事長柯文昌、導演侯孝賢、音樂人胡德夫等跨領域人士再度發出「短線操作將扼殺花東」沈痛聲明,痛斥興建蘇花公路議題被「假民意」綁架,希望花東鄉親看清政客牟取選舉利益,呼籲政府以負責任態度,取消興建蘇花公路計畫。眾人將結合各方力量,務必搶救台灣最後一塊淨土。

(2007/03/07/聯合晚報/8版/生活)


「你如果對於兩方人馬都這麼不滿,那麼,你不要只是批評別人,你對於這個議題又能提出多有建設性的意見呢?」對於先前的話被打斷,培瑜有點小生氣,於是口氣強硬起來。

「好,我就手邊搜集到的資料,提出三個雙方應該共同對話的關鍵問題點。」我拿出這一年來報紙報導的相關資料,繼續說道:「蘇花高是否應該興建,有三個關鍵的問題,值得雙方理性的溝通與對話。這三個問題分別是:蘇花高對於花蓮地區聯外交通的重要性為何?蘇花高興建中與完工後,對於花蓮地區環境的影響為何?蘇花高與花蓮地區的經濟發展為關聯為何?」

* * *

關鍵問題一:蘇花高對於花蓮地區聯外交通的重要性為何?

贊成興建者認為,現有蘇花公路坍方落石不斷,維修經費龐大,危險性又高,不足以作為花蓮聯外的主要道路;贊成興建者亦認為,公路以外的方式,如鐵路、空運,或許可以滿足部分的旅遊運輸需求,但在貨運與其他運輸需求上,實難滿足。(*1)

反對興建者認為,高速公路不是解決聯外交通的唯一方法,透過便利的鐵路以及其他方式,一樣能夠滿足交通的需求。(*2)


關鍵問題二:蘇花高興建中與完工後,對於花蓮地區環境的影響為何?

反對興建者認為,蘇花高興建中將產生大量的汙染與廢土,並且會通過地質複雜區域,破壞地質與水脈。完工通車後,更會帶來大量車流與人群,造成空氣與垃圾汙染。(*3)

然而,贊成興建者方面的意見,對於環境影響的問題並無太多著墨。


關鍵問題三:蘇花高與花蓮地區的經濟發展為關聯為何?

贊成興建者認為,唯有能滿足交通運輸需求的蘇花高速公路,花蓮的觀光業與農業才有發展的機會,也才能進一步發展其他工商業,使得花蓮的人口不會繼續外流。(*4)

反對興建者認為,興建蘇花高對於觀光業的發展,有害無益。至於其他的產業呢?反對興建者認為應利用當地資源優勢發展,而不是循著西部的工商業發展模式。(*5)


* * *

「這幾個問題,有些正反雙方均各自表達意見,有些則沒有交集」我繼續解釋著:「像是聯外交通的問題,是否一定得靠高速公路,應該是可以透過專業研究與科學的分析工具,提出具有參考價值的報告。」「至於第二個關鍵問題,環境破壞的嚴重性,以現代科學技術,要準確地預測自然環境的變遷,似乎仍不太容易,但是多考慮一些總是好的。」「至於地區經濟發展,就是屬於策略性的問題了,當然,要發展哪些類型的產業,除了政策的規劃與制定,也要考慮地區居民的感受。」

「所以,你知道我為什麼說,這個公共議題,還有很大的討論空間。如果你有機會進一步參與蘇花高興建的議題,無論是基於一個公民的身分,或是專業人士,或是社會運動者,都應該清楚的知道,這個議題絕不是贊成或不贊成興建這樣的是非題,而是含有數個子題複雜的申論題。不要只是抓著對自己有利的子題,更要聆聽對方的論點,如果認為見解不正確,予以反駁;如果論述正確,也不吝與以認同。」

「然而,最重要的是,既然是參與公共議題的論戰,做好最大的準備,去說服別人,也準備被別人說服。」

(全文完)

* * *

*1 相關報導參見:催生蘇花高 改打農產悲情牌,2007/09/04,中國時報/花蓮.教育/C1版];蘇花高 專家沒交集 刮大地肌膚 不如穿山洞? 2007/10/08,聯合報/A2版/焦點
;修又坍 坍再修 颱風季砸億元 蘇花大錢坑,2007/10/08,聯合報/A2版/焦點

*2 花東變臉 想清楚嗎?2007/04/29,中國時報/時論廣場/A15版;建蘇花高 不如推新五大建設,2007/05/28,中國時報/綜合新聞/A12版

*3 建設環保拔河 蘇花高撕裂花蓮人 花蓮環保聯盟會長鍾寶珠:斷水脈 毀太魯閣美景,2007/05/03,聯合晚報/3版/話題;10多個團體反蘇花高 教授:經不起汙染,2007/05/12, 中國時報/花蓮新聞/C3版

*4 花蓮人:別讓後花園變窮後院,2007/04/24,中國時報/焦點新聞/A4版;北宜高通車 觀光大幅成長 交通部調查 連空汙也減輕 頗有為蘇花高說項味道,2007/07/14,經濟日報/A2版/財經要聞;民眾嗆嚴長壽:還我蘇花高! 2007/08/27,中國時報/北部萬象/C4版

*5 花東變臉 想清楚嗎?2007/04/29,中國時報/時論廣場/A15版;建蘇花高 花蓮將失去什麼,2007-05-03/聯合晚報/3版/話題;花東發展 不靠高速路 2007/05/16,中國時報/時論廣場/A15版


2007-10-29

童書店的蘇花高對話-給孩子上一堂公民課(上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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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中午,培瑜告訴我,她早上在泥巴咖啡恰巧遇到一群為反對興建蘇花高努力的朋友,問了她一個問題:「這個議題,是否也應該讓孩子從中學習些甚麼呢?」「嗯?你是想說環境議題還是永續發展嗎?其實真正值得學習的是選戰技巧吧?」我不經意地回答著。

記得五月初那場反對蘇花高晚會舉辦時,我們兩個還因為對於此議題意見不同而有所爭執。一條公路,建或不建,不就只是選舉時期政治人物炒作的議題罷了,何必隨之起舞呢?「可是,你不覺得做為一間在地的兒童書店,應該多加關心重要的公共議題嗎?」培瑜不放棄,知道我會對理想性的論述感到興趣。

「是應該關心關心蘇花高興建的議題,可是,我就是沒辦法理所當然的用『永續發展』這樣的大帽子,一下就扣在這樣一條與民生息息相關的公路上。」我繼續說道:「所以,我也不覺得,我們可以用童書店的名義反對或贊成興建蘇花高。」

啊,發現一下子話好像說的重了一點,這樣夫妻間就沒辦法溝通下去了。我放下手邊的事情,想了一想,最近這陣子夫妻間的溝通好像是差了一點,對於沒有共識的事情,似乎常常是各說各話的,各自擁護自己的立場,而不願意聆聽對方,以建立有交集的對話。

「所以,你是支持興建蘇花高囉?」培瑜話鋒一轉,想要套我的話。

「不是不是,我只是認為這個議題正反的意見都值得尊重,也都各有一番道理。」我才沒那麼容易掉入陷阱呢。我繼續說道:「既然這是一個值得關注的公共議題,那麼直持興建與反對興建的意見,更需要充分對話,而且,是有交集的對話,畢竟,學法律的我相信,真理越辯越明。這也正是一個民主的公民社會,對於公共議題,尤其是爭議性的議題,理想的共識形成方式。不過,前提是,參與者都有說服別人,以及被別人說服的心理準備。」

「所以,我們可以拿這個議題,帶著孩子學習與參與公民社會的公共議題囉?」「是呀,不過在這個議題上,雙方的對話其實並沒有太多的交集,甚至連最基本:非暴力、理性對話、尊重他人說話的權力,都未必能做到。要拿來當孩子的教材,那要多費心帶著孩子逐一檢視雙方的論述與行為吧。」

「願聞其詳,」培瑜知道我喜歡長篇大論,雖然她不見得喜歡在夫妻的關係中,做一位不平等的「理想的傾聽者」(*1),「不過你要把他寫在部落格上。」

(未完待續)

* * *
*1 夫妻關係中的傾聽義務分配,參見麥克‧芮斯曼(2001)《生活中的微觀法律》商周出版,頁172

2007-10-27

你還想知道的為什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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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什麼住在花蓮,不回台北了?為什麼在花蓮開兒童書店?為什麼辦這麼多免費活動?好多的人,走進店裡,總愛問我們好多的為什麼!

其實,對於這麼多的為什麼,我們幾乎要有5分鐘、10分鐘、20分鐘多種版本的標準答案和格式可以回覆了。但我卻還時常在累到不行、累到小晉安睡了才能坐在桌前工作的時候,還常常問自己這個問題。

這兩天去了一位前輩的家,吃了頓好吃溫暖的家常晚餐,連小晉安都吃得很開心,一口接著一口!看著他們的工作室、可愛的女兒和三隻小貓,在那個空間裡一直感覺到的喜悅,應該算是對於許多為什麼的答覆之一吧!

還有幾位老師,為了用心打理學校新設立的圖書室,不遠路途的來書店跟我們聊過好幾次。看到他們對於學生、學校環境和公共工程款項的用心,很令我感動。

上週還悄悄開始了一個中年級小學生的讀書會,帶著他們共讀島王。大家在團體中的熱情參與和用力把書看完的模樣,讓人感覺到閱讀所帶來的踏實感!

上週六的故事時間,小黑叔叔(劉爸爸)在與我們共讀完《森林裡的帽子店》後,還帶著他的妹妹和一家人,在地板上教我們折出一個又一個可愛極了的帽子,讓我們彷彿成了故事裡的主角。重要的是,當天來的大小朋友都玩得很開心!

這些許許多多因為凱風卡瑪的開幕而帶來的點滴,總想與更多樂於傾聽、喜歡與我們聊聊的你們分享。因為這也的的確確是你們問的那些「為什麼」問題中最美好的回覆和答案啊!

2007-10-10

生命的故事從現在開始說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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颱風天過了,希望你們都很好。

颱風天我們去參加了小晉安曾外祖父九十大壽的喜宴,會場中除了必然可見兒孫滿堂的歡樂景象之外,小晉安曾外祖父戰時的長官和部屬也都在風雨中趕來,站成一整排的老人家年紀最輕的也有八十歲了。曾外祖父見到有著革命情感的舊識,開心至極,溢於言表。

在花蓮榮家裡,也有許多老伯伯和小晉安的外曾祖父有著類似的生命經驗,每每看到這些老伯伯的面孔,總讓我想起歷史課本裡所提到的對日抗戰、播遷來台......等等這些課文。雖說是課文,但反映在一張張佈滿皺紋臉上的,卻是一個個真實不過的生命故事。

這些生命故事,將會如何被記憶與傳承下去呢?九十歲,這麼一段長長的生命,想必有許多故事值得自己和身邊的人慢慢回憶。

你也有自己的生命故事吧!還有你的家庭啊--你的好多長輩親戚的好多故事,都該被好好記憶下去。如果你也有孩子,或許可以開始試著帶著他們去尋找這些家族裡的故事,一定一定可以發現許多驚喜,也一定一定可以讓你和你的孩子在家族的故事裡,找到自己的影子。

現在,我三十歲了,在每年生日的那一天,我總會給自己留一些時間想想過去的這一年發生的點點滴滴,不只是為了回憶,更是為了記憶。因為家族故事裡,為自己留的位子當然也很重要。而這些故事在小晉安長大後,也將成為他認識我的方式之一吧!

就如同大穎文化總編輯謝淑美(Carol謝)在《我怕黑》這本描寫面臨恐懼時處理情緒的故事書後所分享的故事一樣:原來大人也曾經是個小孩,也曾經是個怕怪物、怕黑、怕鬼的小孩,所以在長大成為爸媽後,或許也可以試著用自己兒時的故事,與你的孩子分享,幫助你的孩子呢!

留給孩子「家族的故事」是《孩子,我應該留什麼給你》一書中謝淑美(Carol謝)給父母的建議之一。此外,她還建議留給孩子「時間」、「認識自我的能力」、「自我成長的能力」、「勇氣與正義」、「愛人愛物的能力」、「關心世界的能力」。這些能力或許無法立刻為孩子的課業學習加分,但這些一輩子都用得著、帶得走的能力,不才是孩子們最需要的嗎?

你,也開始說自己的故事了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