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9-04-11

《敵人》小人物的戰場獨白

法國繪本作家大衛﹒卡利和繪者沙基﹒布勒奇,今年推出了新繪本《敵人》。然而他們是誰?有什麼值得介紹的?選擇先把作者介紹給大家,是因為他們的作品很少,故事張力卻總是很強、風格也很獨特。例如:一條紅線,會讓你聯想到什麼?姻緣線、一條水管、一條風箏線….。這麼多的聯想,加在一起可以串成一個故事嗎?僅用一條紅線喔?!兩位作者透過《我等待》一書,讓我們看見一條單純的大紅線,也能串起人的一生呢!紅線從封面開始,結束於故事最後,過程中被紅線串起的,是人生中每一個階段,因為愛而選擇等待的動人時刻。

白底、紅黑線條和少少的文字,就讓讀者很快地進入故事獲致共鳴,就是這兩位作者厲害的地方。今年,他們倆又再度合作,創作了新繪本《敵人》,談論戰爭的發生。話題很嚴肅吧!?這樣的繪本怎麼跟小孩一起共讀呢?對小孩來說,理解上會不會太難了點?原本我也這麼想的。事實上,要談這樣的議題,的確不容易。感覺上要了解很多背景知識,如:在哪兒發生、戰爭的起因及歷史因素…..。

另外,過去很多描述戰爭的電影或史料,也都企圖讓我們相信戰爭是為了保護自己、為了正義、為了奪回自由而戰,甚至也讓參加戰爭的人以為自己是勇士,可以為國捐軀是光榮的。可是,這些都是真的嗎?那些稱士兵為勇士,告訴他們為國而戰是光榮的,都是哪些人呢?在戰場上的士兵,真的都無所畏懼嗎?這本書對我來說,最重要也最特別的,莫過於他們把過去對戰爭的「英雄與正義性」的想像給顛覆了。

大衛﹒卡利和沙基﹒布勒奇,再一次運用極為簡單的畫面及文字,以一名小士兵的自言自語、想像和戰場的生活經驗,傳達了不同於過去的《敵人》和戰爭觀點。繪本的畫面就好似電影「楚門的世界」,看書的人就好像拿著攝影機長時間拍攝小士兵的一言一行似的。繪本,好似一位小士兵的紀錄片,是小人物的心聲,是過去不容易被聽見、看見與重視的聲音。但是對我來說,這本小人物的心聲,卻顯得特別真實與容易靠近。

那份真實來自於,戰場上的小人物,其實也跟很多人一樣,會害怕、會餓、會想念家人、會孤單、會想投降….。可是還是要上場殺敵阿!怎麼辦?上場的勇氣與合理的理由是什麼呢?是人手一本的敵人手冊,上頭宣傳著對方如何像野獸一樣殘暴、沒人性,他們帶著這些仇視的信念,上場殺敵。可是士兵萬萬沒想到,你奉命殺死的敵人,也同樣擁有一本把自己視為沒人性的野獸的描述與手冊;他也跟自己一樣攜帶著家人的照片,並常常懷念著。這些發現,是在雙方偽裝進到對方的壕洞裡看見的。於是,敵人,到底是真實存在呢?還是被塑造而來的?

這讓我想起以前溯溪時,遇見的一位大鬍渣叔叔。溯溪的路上,我一直不敢靠近這位叔叔,他臉上的大鬍渣讓我好害怕。即便溯溪中途的午餐時間,他遞給我飯糰,我也小心翼翼的靠近、拿取。直到溯溪結束,我們到附近一戶人家休息,我才發現這戶人家,竟然是大鬍渣叔叔的家。原來他是一位石雕藝術家,落腳在海邊,自己搭建了一處木頭平房,房子前則留了一處空地,擺上沙堆及一些小石雕,再往前就是湛藍的海水了。我,這才鬆了一口氣!

我對這位大叔的害怕,其實跟《敵人》一書中,小士兵的害怕很相似呢!我們的害怕,其實很大一部份是來自自己的想像;我們的不害怕,則在更接近對方、更了解對方之後,慢慢出現。

所以這本繪本,適合與孩子一起共讀嗎?當然很適合!這是一本手法簡單,概念卻極為深刻的作品。不過對學齡前和低年級的孩子來說,的確難了點。因此建議大人與中年級以上的孩子一起共讀、一起討論,一起重新理解與認識生活中出現的人事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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